雜食寫手

【一八】同 (尾聲)

把最後一章貼上來,之後的長篇就不貼了,想想都心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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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聲

 

──他割了自己的脈餵血給你喝。

 

──八爺查過古書,說你身上這窮奇在上古時期喜吃人,必定喜聞血腥味,他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劃了幾刀,將手腕上流出的血讓你喝下。鮮血進入你體內觸及窮奇紋身,窮奇也因血腥味而醒了過來,穩住你的氣神。

 

──我本以為這是八爺胡亂說的,這種怪力亂神之事,現在你要讓我不信也不行了。

 

──佛爺,你這條命是八爺給救回來的。

 

二月紅所說的每一句話語彷彿化為利刃劃在他心上,如此地痛。

膽小的齊鐵嘴為了救他,劃破手腕餵他喝血,為了可以出墓,跪破了膝蓋磕腫了額頭。

齊鐵嘴手腕上那些刀痕已結痂,刀法亂得可以看出當時的齊鐵嘴是多麼地慌張和害怕。

張啟山只要想到那怕痛的齊鐵嘴就這麼劃開了自己的手腕,以血代水地讓他喝下他就後怕。他不怕他自己折在了墓裡,他是怕他真的折了留齊鐵嘴自己一個人在墓裡,那他才真的無法原諒自己。

手指撫摸過結痂,彷彿那一刀刀是劃在自己心頭上那樣地痛,以及肩上的咬痕,那是齊鐵嘴拔了他腹部上的箭,他昏迷之中咬上的。

「你讓我該怎麼放過你……」他坐在床邊低著頭說道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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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回到張府,派人給吳老狗和解九消息,他們聽聞齊鐵嘴昏迷不醒便趕到了張府。

「我說你們怎麼不想想,總是這麼衝動行事,明知道那日本人手腳不乾淨,稍微繞個彎子騙你們,你們這就傻傻地跳了他們挖好的坑!」解九看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齊鐵嘴後忍不住大聲斥責,「這次幸虧你們命大……」

「老九,行了。」吳老狗搖著頭阻止了解九之後的話。

「算了,多說了你也聽不進去……」解九嘆了口氣,「佛爺,我已請了我熟識的洋人大夫來醫治,等等馬上就到,老八會沒事的。」

 

齊鐵嘴失血過多,洋人大夫說必須立刻緊急輸血,張啟山一聽便捲起了袖子,大夥阻止不了張啟山捐血給齊鐵嘴。

「佛爺,你有傷在身,不宜這麼做。」二月紅在一旁想阻止。

「老八割脈時他也沒想這麼多。別說了,動手吧。」張啟山捲起袖子,讓洋人大夫扎針。

二月紅只能搖著頭嘴上說著:「痴人,都是痴人。」

他痴嗎?張啟山他不痴,只要碰上了有關齊鐵嘴的事,他所做的決定從來都不猶豫。

老八,為了你即使付出我自己的性命我也願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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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鐵嘴昏迷了三天三夜後緩緩清醒過來,張啟山終於舒展了這三天來的眉頭,他日夜沒敢離開床邊太久,總是待在齊鐵嘴身邊處裡公事。

齊鐵嘴硬是要坐起身靠著床頭,他也依他,動作是如此地輕柔。他拿過了一旁的水杯,餵了幾口,嘴唇乾燥得以滋潤。

又拿開了齊鐵嘴揉著雙眼的手,將玳瑁花色眼鏡替齊鐵嘴戴上,他看著齊鐵嘴那明亮的雙眼忍不住將扶著鏡框的手往下移了幾吋,拇指蹭著臉頰。

「佛爺?」

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後將額頭抵在齊鐵嘴的右肩上,「老八、你為了救我,餵我喝血,為了能讓我們倆出去,你朝著主棺墓整整磕跪百頭,值得嗎?」

齊鐵嘴身上有股淡淡檀香味,檀香本是能安定神緒鎮定心寧作用,可如今他卻怕這股香味會突然消失而感到害怕。

「佛爺,你說這什麼話,這一切當然值得啊,你看我們這不是好好的嗎!」

「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我會叫人封了那個墓。」

「欸,佛爺你又拿我開玩笑了。」

「我說過,我會保你一世平安。」他抬起頭,眼神如此決絕,「為了你,要我追到地府跟鬼差搶人我也會下地府的。」

「又亂說什麼呢佛爺。」齊鐵嘴笑了笑。

「行了,這幾天你就在我這休息,堂口的事我叫副官去處理了,別擔心你家那夥計會餓死。」

「還是佛爺想得周到。」

半哄著齊鐵嘴再次躺下,他那顆吊著的心終能放下歇會。

 

齊鐵嘴是個閒不住的人,休養幾天後就吵鬧著要下床,卻沒吵著要回自己家,他也就不勉強齊鐵嘴了,喊了聲後要齊鐵嘴坐在他邊上陪著他一同看副官帶回來的資料。

外表是好了,但裡頭卻還是虛弱的,更何況齊鐵嘴本身就是一介書生哪能跟張啟山軍人體質相比。齊鐵嘴看著看著就這麼打起瞌睡來,頭一點一點地最終還是靠著沙發沉沉睡去,張啟山老早就發現了,直到齊鐵嘴睡去後寵溺地看著對方一眼,拿過自己脫下的軍裝披風替他蓋上。剛脫下不久的披風還帶著他原本的體溫,齊鐵嘴就這麼朝披風蹭了蹭後往張啟山的肩膀上靠過去。

張啟山笑了下便發現站在門前的張副官,張副官一臉尷尬地彷彿不知道是該離去還是打擾,終究張啟山揮了手,張副官便懂了意思,伸手將門給關上。

張啟山握上齊鐵嘴露在外頭的手,十指緊扣,反了過來,將齊鐵嘴的手朝上。掌心對著掌心、指縫對著指縫,十指連心,而他們現在彼此的體內各有對方的血液。

「老八,跟著我可好?」他輕聲說道,半側著身過去順了順那掉落至額頭的髮絲,又親了親齊鐵嘴的臉頰。

 

經過這次的驚險,他認清了自己的心,他想寵著齊鐵嘴,比平常更寵。即使二月紅笑他是痴人,他也甘之如飴。

或許在七年前他推開了那扇門時他的心早就認清了,只是這條路走得太漫長,長得讓他以為前頭是一片迷霧,長得讓他以為在這亂世之中兒女情長乃身外之物。

或許在張啟山第一次遇上齊鐵嘴的時候早就動了情、動了心,只是當時的他還不明白。

但,不晚。

現在的他想這麼牽著齊鐵嘴的手到永遠,到他頭髮發白,到他們都老去。他想看著齊鐵嘴的笑容一輩子,他想跟齊鐵嘴一生一世。

「老八,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。」用著他們倆能聽見得音量說著。

回應他的是齊鐵嘴那平穩的呼吸聲。

 

他笑了笑,拉起齊鐵嘴的手,微微低頭親吻著手背,掌心中的溫度染上戒指,本是冰冷的物件如今卻是暖的,連帶著他們周圍的氣氛都溫熱了起來。

他這一生都不想放開這雙手,就這麼牽著,直到身旁的人轉醒,他會親吻著他的眼角,直到那睡的迷糊的臉染上好看的紅,他便會親吻上那微張的唇。

 

 

 

 

【完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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